改变
改变
在汴京的一间寓所里。
如今已是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提举司天监的沈括,正伏在桌案上盯着眼前一个青瓷大碗。
此碗中盛满了清水,清水上面躺着一根缝纫针。
沈括在旁观察了此针良久,然后自言自语地道:“磁针能指南,然微偏东。”
说到这里后,沈括走到书桌旁刷刷的用笔记录下来。
沈括写完后,但听卧房出一声怒吼,似乎是妻子张氏又在训斥人了。
沈括听到张氏的吼声,下意识地身子一缩,摸了摸右脸与手臂上的乌青处道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沈括拿布条塞上耳朵,挡住门外声音,然后自言自语地道:“古人都道司南磁勺皆指南也,然而我今日用磁石磨针观来,并非正南,而是丙午之位。”
沈括想得格外的入神,他不知不觉已是世界上发现磁场偏角的越新拜熙河路经略安抚使之事消息传出,朝野上下震动。
因为官家给了他两项本朝以来边臣都没有的权力。
一项是任意奖赏处分熙河路内任何官员。
另一项是对横班以下武将可以先斩后奏。
此二柄是很可怖了,如果章越有心在熙河经营个两三年都可以列土分疆了。
而朝廷制约官家武将的办法,不过两等,一个是财权还有一个是人事权,现在两者都给了章越了。
如今谁都知道官家对章越的信任器重,或者说朝廷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此人身上,主动或者被迫地赌上整个国家的国运。
天下之兴亡可谓承担于此。
如今章越在接受了熙河路经略使任命后的越至交,沈括口吻里俨然以长辈自居。
一旁的李夔道:“老师明日就要出京,仓促之际来不及登门,所以让我和舅舅代他走这么一趟。”
沈括知道李夔是章越首席大弟子,对他能亲自来已是很满意了,但身为长辈嘛,这个架子还是要摆一摆的。
沈括闻言道:“那也好,我就勉为其难帮一帮度之吧!论兵马谋略,天文地理,治民理财,甚至算数水利医药屯田,我皆知矣。”
“此知非浅知,而是深知!”
黄履当然知道自家岳父乃是个全才,否则章越也不会征辟他。
当夜,沈括破例地吃了三碗饭,沈括与张氏便聊起此事一脸的自豪,颇有为夫终于有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张氏则冷笑三声,又端了一碗水放在沈括的头顶上。
沈括尴尬地笑了两声,将碗顶在头上稳稳地不洒出一点来,还自嘲道,吾如今又添一技也。
沈括随即想到要去西北,不免一夜无眠。
同样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徐禧。
对于徐禧而言,这两日的经历便是从寒微至出仕。
这时候在京师一位官员名叫黄庶,他与徐禧一般都是江西人士,与寒门出身的徐禧不同,黄庶的黄家可是江西望族,他的父亲兄弟十三人有十个都中了进士。
这日黄庶对他的儿子黄庭坚道:“我早看出徐禧此子仪表不凡,日后必是飞黄腾达,故而一直留意着他,如今他成为章度之幕下前往西北,此番必建大功,他日之成就不可限量。”
黄庭坚道:“孩儿之前觉得此人不过好大言,没什么真本事,但没料到竟能得章度之青眼。”
黄庶笑道:“是啊,人的祸福富贵岂是轻易看得出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事还少吗?徐禧如今是走了大运,不过幸亏以往他还亏欠老夫几桩人情。”
说到这里黄庶对黄庭坚道:“伱如今上门去问问他,问他愿不愿与咱们家联姻?”
黄庭坚听了有些吃惊,自己父亲居然要将自己妹妹嫁给对方。
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