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
车队在西利亚荒漠苍凉的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潜行。
车轮碾过碎石和干涸的灌木,发出沉闷而持续的沙沙声,这是暗夜中唯一的主旋律。
车内光线昏暗,仅有仪表盘和各人终端屏幕发出的微弱冷光,映照着一张张涂着伪装油彩、看不出表情的脸。
沉重的装备牢牢固定在悬挂良好的座椅上,随着车辆的颠簸而轻微晃动。
宋和平和猎手与彼得罗夫斯基少校、“冷刃”索科洛夫以及“鹰眼”萨韦利耶夫同乘头车。
猎手抱着他那支SV-98,闭目养神,呼吸均匀,仿佛已经入睡。
这是他的习惯。
但宋和平知道,这位老狙击手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周围环境。
宋和平自己则仔细查看着“鹰眼”面前终端上接收到的卫星实时画面。
黑白或红外成像的俯瞰图上,代表己方的三个绿色光点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东北移动,周围几十公里内的道路、村庄、甚至零星车辆的热信号都清晰可见。
“信号清晰,‘藤蔓-2’已过顶,未来四小时覆盖无盲区。”
“信号”列别杰夫从第二辆车传来通讯,他的声音在降噪耳机里显得异常清晰。
“收到。保持监控,任何异常热源或无线电活动立即报告。”彼得罗夫斯基回应。
长时间的沉默被后车厢一阵略显刻意的交谈打破。
是主火力手“铁锤”沃尔科夫和第二突击手“影子”叶菲莫夫,声音透过内部通讯频道传来,似乎有意让宋和平和猎手听到。
“嘿,‘影子’,还记得上次在顿巴斯那栋烂尾楼吗?那几个揣着NLAW想阴我们的家伙?”
“铁锤”粗声粗气地开口。
“当然,‘铁锤’。你用PKP(把他们藏身的那面墙连同后面的家具都打成了筛子。我们进去清理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影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回味。
“那算什么。”
爆破手“雷神”库兹涅佐夫加入了谈话,他拍了拍身边的背包,里面装着各种爆炸物。
“我在北高加索那次才叫痛快。一伙武装分子躲在山洞里,自以为安全。我塞进去一个小宝贝,计算好冲击波折射角度……你们猜怎么着?里面整整一个排的人,没一个需要补枪。”
“效率真低,‘雷神’。”
尖兵“霜”莫罗佐夫冷冷地插话。
“我最喜欢近身。上次在北高加索的突袭战中,我在转角遇到个端AK的,我的匕首比他的枪口快0.3秒。他能清晰感觉到刀刃切开气管的冰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边说边拿起了自己的刀,做了个抹喉的动作,尽管频道里其他人根本没人能看到。
这些对话充满了血腥的细节,既是特种部队士兵在高压环境下的一种心理宣泄,也带着明显的炫耀和对宋和平这两位“外来者”的再次试探——看看你们是否经历过真正残酷的铁血考验。
宋和平依旧平静地看着屏幕,猎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彼得罗夫斯基少校皱了皱眉,他很清楚自己这些狂傲的队员们意在何为,但并没有出声制止。
在特种兵圈子里,有些隔阂需要当事人自己打破。
这时,医疗兵“天使”罗曼诺夫温和的声音响起,试图缓和气氛:“好了,兄弟们,留点精力给拉塔米拉吧。那里的‘客人’说不定更‘热情’。”
“铁锤”似乎觉得火力不够,直接点名道:“宋老板,你们在非洲那边,对付那些黑叔叔民兵,是不是就像打猎一样轻松?听说他们连像样的步枪都没有。”
宋和平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语气平淡说道:“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