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这位凌霄宗的大弟子,竟也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暗戳戳的笨拙心思,悄无声息地探出手,试图去牵颜清姝垂在身侧的手。
指尖将触未触之际,他耳根已先于意志,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紧接着,便是沧离歌与炎昭明那边传来了小小的骚动。
即便身处黑暗里,两人之间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不对付”也未曾消减分毫。
只听得炎昭明那带着惯常张扬语调的声音响起,在这密闭的山洞中显得有些突兀:“喂,前头的,能不能换个位置?小爷我总觉得后颈有凉风,定是有人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他这话虽未点名,但那意有所指的方向,分明便是冲着一旁的沧离歌。
沧离歌当即一声冰冷的嗤笑传来,空灵的嗓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呵,你被火鸟吐那一下,连脑子都烧得不清醒了?这洞中气息凝滞如死水,何来凉风?怕不是某些人自己心虚气短,倒是会寻借口。
与你并肩而行,我还觉得周身不适呢,若能换位,求之不得!”
这两人你来我往,虽碍于环境未能真的动手换位,但那言语间的刀光剑影,已是将这沉寂黑暗搅动得活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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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后面的王衍之与余烁阳。
黑暗中视线受阻,王衍之伸手向前摸索,意图抓住前者的剑鞘,却不料入手触感并非冰凉的金属,而是一段柔韧的织物——竟是余烁阳的腰带!
余烁阳一个激灵,反手便精准地扣住了王衍之那“不规矩”的手腕,面红耳赤,低声斥道:“王衍之!你往哪儿摸呢?!”
王衍之脾气向来不算温和,此刻被莫名扣住手腕,也是一愣,旋即暴躁回道:“小爷我找剑鞘!谁让你不好好拿着剑?!”
黑暗中,余烁阳似乎又感觉另一只手无意间拂过了自己的后臀,这下更是炸毛,两人险些在黑暗中就此扭打起来,幸亏前后之人连声劝阻,才将这场因“手感”而起的误会暂且压下。
至于顾瑾之,则完美诠释了何为“自己吓自己”。
面对一片漆黑,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往日看过的诸多志怪话本、恐怖传奇中的场景,只觉得那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无数魑魅魍魉,正伺机而动。
他再顾不得什么风度形象,如同受了惊的雏鸟,整个人几乎要化作八爪鱼,死死缠住身旁最近的宁蓉蓉。
宁蓉蓉无奈又好笑的声音传来:“那是石壁上垂下来的藤蔓!顾瑾之,你给我下来!”
就连吴飞蓬,此刻也难得地显露出几分与平日严肃形象不符的促狭,做起小动作。
他感知到身旁段嘉述因环境而略显紧绷的气息,借着黑暗的掩护,伸手极为精准地捏了捏段嘉述的手。
段嘉述本就对这等绝对黑暗的环境有些本能的不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险些跳起来:“谁?!”
吴飞蓬这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谑的低沉嗓音回应:“哥,是我。只是确认你是否还在,我不是故意的。”也就是欺负段嘉述看不清,不然脸上的故意就差写着了。
原本该是寂静紧张、落针可闻的深邃山洞,此刻却因这群年轻人的各种小动作、低声斗嘴、惊呼抱怨,而变得如同市井街巷般嘈杂——顿时变成了幼儿园开学现场。
鹿闻笙走在最前,听着身后传来的种种动静,感受着那由相连的剑鞘传来的、细微却频繁的拉扯与晃动,额角仿佛有青筋在隐隐跳动。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面对一群精力过剩且状况百出的“熊孩子”的既视感,无奈之余,却又奇异地冲淡了这绝境探索的压抑与沉重。
这漫漫前路,有这些活宝在,想来是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