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滚了多久,“噗通”一声闷响,她重重砸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上。
断裂的枝桠狠狠扎进后背,疼得她眼前一黑,紧接着又顺着斜坡滑了几米,最终跌进一片冰凉的水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呛了好几口河水,腥涩的味道灌满了口鼻,挣扎着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湍急的河边,身下压着几根被压断的树枝,尖锐的断口还在滴着水珠。
林晚秋动了动手指,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后脑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疼得她倒抽冷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死。
坠落时肯定是撞上了崖壁上的老树,那些交错的枝桠缓冲了下坠的力道,才让她捡回这条命。
她瘫在水里,冰冷的河水漫过她的腰际,冲走了身上的血污,却冲不散脑子里的惊涛骇浪。
林晚夏举着石头的狰狞面孔,自己砸向姐姐额头时的决绝,还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幕幕在眼前闪回,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她……死了吗?
林晚秋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像水草般缠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如果林晚夏也没死呢?如果她爬起来去找人,说自己要杀了她……那她岂不是要被抓去坐牢?
不,不能坐牢。
她还没来得及过上一天好日子,怎么能去坐牢?
林晚秋咬着牙,强撑着坐直身体。后背的伤口被河水浸泡得发白,一动就钻心地疼。
她扶着身边的岩石,一点点挪到岸边,湿漉漉的月白褂子贴在身上,冷得她牙齿打颤。
就在这时,她瞥见不远处的水草丛里,似乎有个黑影漂浮着。
林晚秋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拖着伤腿一步步挪过去,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是林晚夏。
她面朝下趴在水里,乌黑的头发散开,像一蓬水草漂在水面上。
林晚秋伸出颤抖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对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毫无反应。
她咬着牙,将林晚夏翻了过来。
夕阳最后的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林晚夏的脸。
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此刻却苍白如纸,嘴唇发青,额头上的伤口狰狞地敞开着,血已经被河水冲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她的眼睛紧闭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怨毒。
林晚秋探了探她的鼻息,指尖感受不到丝毫气流。
她死了。
这个认知让林晚秋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湿冷的泥地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她杀人了。她杀了自己的亲姐姐。
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眼泪混合着泥水淌下来,糊住了她的脸。
可哭了没一会儿,另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林晚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而且,她头上的伤口一看就不是意外摔的,那分明是被钝器砸出来的痕迹。
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会查出来是她干的。
林晚秋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块半浸在水里的巨石上。那石头足有半人高,表面覆盖着滑腻的青苔,一看就分量十足。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气,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走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那块石头。
石头纹丝不动,她又找来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撬棍,咬着牙一点点撬动。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淌下来,滴在石头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林晚秋喘着粗气,转身去拖林晚夏的尸体。